从2008到2018,十年,弹指之间。
十年,仿佛是那样的遥远。
中国已经开启了“中国制造2025”,
中国的“新四大发明”已经走向世界,
奥运会“驾临”北京后,又举办过两届,
“5.12”大地震幸存的孩子们,很多都上了大学。
十年,却又近在眼前。
对于2008年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都还在眼前。
2008年,是喜忧参半的一年,或许更是悲伤的一年。
神七飞天,北京奥运会的成功举办,向世人展示了中国的力量。
但那一年却有太多的悲伤。
“5.12”汶川大地震,波及了10万平方公里的中华大地,夺走了8万多鲜活的生命。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给无数家庭带来灾难,也涌现了如许多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国人在灾害面前,空前团结与坚强,那一刻,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支援着地震灾区。
世界性的经济危机,冲击着中国外向型经济的发展,进出口总值开始负增长。珠三角和长三角大批工厂关门,大约2000万外出务工人员提前工返乡。从而有了国家救市的著名的“4万亿计划”。为房地产业的“蓬勃发展”提供了最初的动力。
“毒奶粉”事件的大规模爆发,让三鹿集团拥有了空前的曝光度后迅速走向毁灭,让三聚氰胺这一工业化工原料走进了大众的生活。“毒奶粉”事件中,国家质检总局公布了对国内的乳制品厂家生产的婴幼儿奶粉的三聚氰胺检验报告,不单单是三鹿,包括伊利、蒙牛、光明、及雅士利在内的多个知名厂家的奶粉都检出三聚氰胺。事件重创“中国制造”商品的信誉,多个国家禁止了中国乳制品进口。国民的消费信心指数,降至冰点。
彼时的Mr Vision,还是个刚刚踏进大学校园的学生,虽然知道三鹿“毒奶粉”事件,虽然知道三聚氰胺是什么,但是总觉得离我的生活过于遥远,只当这是一个简单的社会新闻,稍加议论罢了。
此时的我,已经有了一个健康漂亮的女儿,我也越来越关心食品安全方面的问题,总是力求在自己有限的能力范围内,和家人一起,为孩子提供最健康的食品。
直到此时,我才觉得“毒奶粉”离我是如此之近,开始关注起那些“毒奶粉”创造出的“结石宝宝”们。唯一让我感觉庆幸的是,我的孩子没有在“毒奶粉”横行的时代里出生。
本文篇幅略长,分为三个部分:
01. “毒奶粉”事件时间轴
02. 生产“毒奶粉”的,不仅仅只有三鹿
03. “毒奶粉”人物志
如果你时间充裕,Mr Vision希望你耐心的看下去,相信会产生共鸣并有所收获。
如果你对“毒奶粉”事件已经有着详细的了解,那么请从第二部分开始阅读。
如果你时间紧迫,Mr Vision首先感谢你阅读本文,请你从第三部分开始阅读,那里有更多有态度的文字。
1.“毒奶粉”事件时间轴:上网搜索“三鹿毒奶粉事件”才知道,对数以十万计家庭造成伤害的一个事件被定义为“2008年中国奶制品污染事件”。
面对这一官方定义的名称,我只有呵呵一笑。
“污染”一词可轻可重,奶粉生产过程中加入化工原料是污染,我们在给孩子冲调奶粉时落入灰尘也是污染,这就是中国文字的“奥妙”。
在开启时间轴之前,Mr Vision觉得有必要说一下该事件的第一主角—三聚氰胺。
三聚氰胺,俗称密胺、蛋白精,是一种三嗪类含氮杂环有机化合物,被用作化工原料。它是白色单斜晶体,几乎无味,微溶于水,对身体有害,不可用于食品加工或食品添加物。化学方程式为:C3H6N6
2017年10月27日,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公布的致癌物清单初步整理参考,三聚氰胺在2B类致癌物清单中。
那么作为化工原料的三聚氰胺,为何会被添加在乳制品中,使得普通奶粉变成毒奶粉呢?
这就要从它的化学结构C3H6N6说起。
相信大家都知道,方程式中的“N”代表的是化学元素:氮。三聚氰胺含氮量很高,达到了66.6%。而蛋白质是氮、碳、氢、氧的化合物。
三聚氰胺与蛋白质有着类似的化学元素组成。
国家卫生标准明文规定,婴儿一段奶粉的蛋白质含量不得低于18%,二段、三段奶粉的蛋白质含量为12%-18%。
蛋白质含量的直接检测十分的复杂,在十年前的那个年代,国家质检部门应用“凯氏定氮法”对食品中的蛋白质进行检测,即通过检测食品中的含氮量来推算食品中蛋白质的含量。也许这一实际工作中的“方便”,就为黑心商家和不法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机。
同等质量的三聚氰胺中的含氮量是奶粉的20多倍,在奶粉或奶源中添加少量的三聚氰胺就会使得奶粉的蛋白质含量“达标”,可以大大减少奶粉的用量。在巨大的商业利益面前,奶制品行业的不良商家们开始向乳制品(包括婴幼儿奶粉)中大肆的加入三聚氰胺,从中谋取暴力。从而也“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结石宝宝”。
2004年的“大头娃娃”事件中,假奶粉的蛋白质含量很低;
2008年的“毒奶粉”事件中,毒奶粉的蛋白质含量虽然是“合格”的,但却是一种有毒的替代品。
01. 2000年
进入二十一世纪,中国的经济飞速发展,为了满足国民日益增长的乳制品需求,除了从海外的日本、新西兰、爱尔兰等地进口乳制品以应付高中消费层次外,本土企业也开始自主研发和生产本土乳制品(包括婴幼儿奶粉)来满足中低层次的消费市场。
在此市场背景下,三鹿集团推出了一袋18元人民币,不到进口奶粉价格一半的婴幼儿配方奶粉以应付大规模的奶业市场,并随即成为中国大陆重要且知名婴幼儿奶粉品牌,多年蝉联中国大陆自制乳品市场的首位。
也许有毒的三鹿奶粉本就是三鹿集团为了抢夺大陆低层次消费的农村市场,为降低成本偷工减料所衍出来的产品。
02.2004年
在2004年的阜阳劣质奶粉事故(“大头娃娃”事件)中,公布的不合格奶粉企业和伪劣奶粉中,三鹿奶粉赫然在列。
但随后证实为疾控中心工作人员失误所致,三鹿奶粉被撤出“黑名单”,多个国家机关联合发文,要求各地允许三鹿奶粉正常销售。
这是一次品牌公关的“经典”案例。
03. 2008年5月
2008年5月20日,一位网民在网络上爆料了他在2007年11月在浙江泰顺县城一家超市里买的三鹿奶粉存在质量问题—该奶粉令他女儿小便异常。
他在与三鹿集团和县工商局交涉未果后,在网络上以“这种奶粉能用来救灾吗?!”为题提出控诉,不过该控诉遭三鹿集团地区经理以价值2476.8元的四箱新奶粉为代价,取得该网民的账户密码以请求删除网上有关帖子。
事后该网民表示说,他因为相信了三鹿集团的解释,他买到的是假货,因此同意接受赔偿并删除帖子。
假货一定假,真货也未必真。
其实,自2008年起,有关三鹿奶粉引发婴幼儿尿路结石、肾衰竭的新闻就频繁的在地方论坛爆出过,只不过三鹿奶粉彼时作为中国名牌、驰名商标又有良好的公关团队,将这些消息都按了下去,没有大规模爆发。
04. 2008年8月
据“三鹿内部邮件”显示:2008年8月1日下午6时,三鹿取得检测结果:送检的16个婴幼儿奶粉样品,15个样品中检出了三聚氰胺的成份。
确认因自己集团生产的奶粉导致众多婴儿患有肾结石后,三鹿集团开始进行危机公关工作。
2008年8月11日,三鹿公关团队向三鹿集团建议与中国最大的互联网搜索引擎公司百度合作,屏蔽有关新闻的公关解决方案建议:
“ 安抚消费者,1至2年内不让他开口;与百度签定300万广告投放协议以享受负面新闻删除,拿到新闻话语权;以攻为守,搜集行业竞争产品‘肾结石’负面新闻的消费者资料,以备不时之需。百度的300万框架合作问题,奶粉事业部已经投放120万元,集团只需再协调180万元就可以与百度签署框架,享受新闻公关保护政策。 ”
事发之后,百度方面明确表示未接受三鹿集团关于此事件的合作要求。
看来是真的没有接受,要不这些消息也不可能出现在自家的百度百科里。
05.2008年9月
三鹿集团的最大海外股东新西兰恒天然公司在2008年8月份得知奶粉出现问题后,马上向中资方和地方政府官员要求召回三鹿集团生产的所有奶粉。
不过恒天然公司经过一个月多的努力未能奏效,石家庄市地方官员对奶粉存在质量问题置若罔闻,试图掩饰,不予正式召回。恒天然只好向新西兰政府和总理海伦·克拉克报告。
2008年9月5日新西兰政府得知消息后下令新西兰官员绕过地方政府,直接向中国中央政府报告此次事件,中国政府才严正对待此事。
发生在中国土地上的事件,危害的是中国人的健康和安全,却要靠着外国企业和政府的良心才能唤起本国政府的重视。
2008年9月8日甘肃岷县14名婴儿同时患有肾结石病症,引起外界关注。至2008年9月11日甘肃全省共发现59例肾结石患儿,部分患儿已发展为肾功能不全,同时已死亡1人,这些婴儿均食用了三鹿18元左右价位的奶粉。
2008年9月12日三鹿集团声称,此事件是由于不法奶农为获取更多的利润向鲜牛奶中掺入三聚氰胺。
2008年9月13日,中国国务院启动国家安全事故I级响应机制(“I级”为最高级:指特别重大食品安全事故)处置三鹿奶粉污染事件。
也许,三鹿“毒奶粉”事件早一个月就应该爆出,只不过举国上下都沉醉在那场举世瞩目的盛会里。
06. 2009年1月
2009年1月22日,河北省石家庄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宣判:
三鹿前董事长田文华被判处无期徒刑,三鹿集团高层管理人员王玉良、杭志奇、吴聚生则分别被判有期徒刑15年、8年及5年。三鹿集团作为单位被告,犯了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被判处罚款人民币4937余万元。
涉嫌制造和销售含三聚氰胺的奶农张玉军、高俊杰及耿金平三人被判处死刑,薛建忠无期徒刑,张彦军有期徒刑15年,耿金珠有期徒刑8年,萧玉有期徒刑5年。
而早在此前,石家庄市分管农业生产的副市长张发旺等政府官员、石家庄市委副书记、市长冀纯堂也相继被撤职处理。河北省委也决定免去吴显国河北省省委常委、石家庄市委书记职务。
一场特大食品安全事故,在酝酿了8年,爆发了半年后,以这种处理方式进入了尾声。
2. 生产“毒奶粉”的,不仅仅只有三鹿那些年的“毒奶粉”,不仅仅只来自于三鹿。
彼时,中国共有109家婴幼儿奶粉生产企业,在2008年的“毒奶粉”事件后,国家质检总局对这些企业的491批次产品进行了排查,检验显示有22家企业69批次产品检出了含量不同的三聚氰胺。
名单来源:百度百科
这只是一份不完全的名单,也是一份让我们略感触目惊心的名单。
伊利、蒙牛、光明等乳制品行业的巨头也纷纷的“抢占身位”,加入到“毒奶粉”的行列中,或许即使是面对生产“毒奶粉”,哪家企业都不想屈居人后,也都争抢着“C位出道”。
时至今日,我在挑选乳制品的时候都还是心有余悸,忘不了它们在那场“盛大演出”中的精彩表现。
但我又有什么选择呢?市场早已被这几大巨头抢占,非它既它。更何况有些“小作坊”生产的产品在质量上还不如大企业大品牌,毕竟大企业还有“严格”的质量管控。
即使我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去消费进口乳制品,我却也不能随时随地的买得到。
那么我只能学学阿Q了,脓疮挤破后,也就好了,应该不会再长。
面对生活,有时我们不得不“天真”。
现在的伊利、蒙牛、光明,哪个不都是选择流量明星作为代言人,并且是每个产品都会找流量明星代言,毕竟当下奉行的是流量即销量的市场营销法则。
开句玩笑的说,某个乳制品企业开年会,要是它的代言人全部出场的话,明星阵容会完爆一档热门综艺,较之春晚也不遑多让。光是销售年会门票,都会赚上一大笔。
刚刚落幕的2018俄罗斯世界杯,蒙牛作为FIFA全球主赞助商,可谓出尽了风头,全球范围内的曝光度和影响力实现了数量级的增长。
再配合着适时的签约了前金球奖得主,阿根廷球星梅西出任品牌的首席要强官,蒙牛的市场团队真的为品牌做了一手的好营销。
也许下次看球时,我们不再喝啤酒,不再喝碳酸饮料,而是一水儿的喝着牛奶、酸奶、优益C。试想一下,500亿个活的乳酸菌陪着你,围绕在你的周围,也skr有意思的景象。
对于蒙牛(还有其他的乳制品企业),我真得不奢求你“天生要强”,要脸就好。
这段文字,我在尽量的调侃,尽量的试着幽默着来写。因为接下来的故事,每个都是那样的沉重。
我希望你在阅读之前有一个相对轻松的心态。
如果你在阅读过后,略带伤感,那么就跳回到这部分再看一下,舒缓一下心情。
3.“毒奶粉”人物志一场“毒奶粉”事件,
改变了多少人的人生轨迹,
有多少原本幸福的家庭遭受着病痛的折磨。
锒铛入狱的“企业家”,是否可以被原谅,完成救赎。
十年已过,
大众渐渐的忘却了“毒奶粉”带来的伤痛,
而深处其中的家庭却每天都在饱受煎熬。
01.“结石宝宝”
2008年,以三鹿集团为首的22个乳制品公司,在为拉动中国经济增长做出贡献的同时,也在中国制造了近30万“结石宝宝”。
十年已过,当年的“宝宝”们都长大了,有的都已经进入了青春期,但结石却没有消散,并且结石在他们的身体里也不停长大,并生出新的结石。
虽然三聚氰胺对人体的伤害程度到底有多大,至今未有权威的研究结论和治疗方案。
但“结石宝宝”们大多具有脸色偏黄、营养不良、习惯性腹痛、排尿不畅等症状。
由于“结石宝宝”们需要通过服用过量的药物来抑制结石的蔓延和生长,孩子们相比健康的同龄人都提早发育、但是身体却瘦弱矮小。
30万个“结石宝宝”,也就意味着有30万个家庭遭受着如此的痛苦。
有的家长,在孩子长大后,告诉了孩子他会患病的真相;有的家长,选择了一直对孩子隐瞒事实,希望孩子活得轻松一些。
来自湖北的周先生,有一个身为“结石宝宝”的儿子。周先生为了定期带孩子去检查、为了可以随时的去维权、上访,并没有找到一份稳定的正式工作。夫妻二人在“长三角”一带打着短工,勉强的维持着家庭日常的开销和孩子看病的花销。
周先生一直没有告诉儿子患病的真相,只想让儿子活得轻松一些。但每每想到儿子接受治疗时遭受的痛苦,看到儿子每况愈下的身体,他都会默默的独自流泪。
接在他儿子左肾上的导管里,伴随着尿液总会流出细细密密的沙子;
肾里的黄褐色小石头,随着儿子年龄的增长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相比与遍布泥沙状结石的左肾,孩子的右肾早已萎缩、消失。
只不过周先生一直没敢告诉孩子。
为了给孩子治病,家里早已负债累累,孩子不得不面临着即将辍学的局面。
周先生的母亲瞒着他去领了3万元的赔偿,希望他此后可以开始平静的生活,不要再去维权,再去“瞎折腾”。
领取了赔偿就意味着放弃了追诉的权利,周先生不愿意妥协。
一面是3万块的现金,可解家庭的燃眉之急。
一面是慢慢的维权之路,不知何时是尽头。
最终他还是接受了现实。
这是一个普通“结石宝宝”家庭的生活,也是30万“结石宝宝”家庭的缩影。他们中有太多的人走上了漫漫维权路,到目前为止却没有任何结果。
“结石宝宝”的日常:
为了排石,他们不得不大量喝水、运动,排石的过程是很痛苦的,并应对接连出现的病因不明的症状。
与同龄人相比,孩子总是爱生病、爱发烧。家长明明知道与体内的三聚氰胺有关,但没有科学理论依据,家长也只能默默的承受。
“结石宝宝”们不能喝碳酸饮料。因为身患结石的孩子不能补钙,否则会增大结石,而饮用碳酸饮料则会流失身体里原有的钙。
“结石宝宝”们尽量不吃红肉,吃白肉的话也要先过水焯一下。因为肉类的嘌呤很高(尤其是肥肉),嘌呤物沉积之后就会形成结石。
每个“结石宝宝”的家长都拥有着强大的内心。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着有一天会出现治愈孩子的方法。
他们始终坚信孩子会有一个完整而美好的人生。
02.郭利
郭利是一个“结石宝宝”的父亲,是所有“结石宝宝”家长中普通的一员,却又是最有名的一个。
在“毒奶粉”事件刚刚爆发的时候,他被冠以“维权斗士”、“孤单英雄”的称号,走进了舆论的中心和大众的视野。
就在他漫漫的维权之路开始的时候,商家的恶意构陷、妻子的阵前倒戈,使得他因涉嫌敲诈勒索罪而锒铛入狱。
五年的牢狱生涯中,他饱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妻子早已获得女儿的监护权,他看不到那个让他穷尽所有为之维权的可爱女儿,从此他孑然一身,熬过了1800多个日夜。
出狱后的他,仍然继续维权,为女儿争取更多的补偿;他也为自己上诉,希望真理和正义终会出现。
2017年4月7日,广东高院再审判决撤销潮州中院及潮安县法院原裁判,改判原审被告人郭利无罪。
九年后,他终获清白。
2018年7月,郭利向社会发布了一份公开信,在讲述了他十年维权之路的同时,也提出了4000万美元的索赔。他再一次回到了公众的视野。
当年浩浩荡荡的毒奶粉受害者,早已各自回归正常的生活,只有郭利尚在事件的余波里,并不断的泛起波澜。
十年前的郭利是业内有名的同声翻译,出入各大高级会议和外企会场,那时的他收入丰厚,工作时间自由,加之有个年轻的妻子和漂亮的女儿,是大多数眼中的“人生赢家”。
但是,几罐“毒奶粉”改变了他的生活,与之前的轨迹渐行渐远。
2008年8月,“毒奶粉”事件全面爆发。当年9月,国家质检总局公布的奶粉中含有三聚氰胺的检查结果中,郭利女儿曾食用过的施恩牌奶粉名列其中。郭利随即带女儿去医院检查,结果显示,女儿“双肾中央集合系统内可见数个点状强回声”,这是肾脏中毒受损的重要表征。
之后,郭利将家中剩余和新购买的部分施恩牌奶粉送检,检出两个批次奶粉中三聚氰胺含量较高。郭利还利用自己的工作特长及在海外关系,调查到施恩假扮“洋品牌”,其实是一家在美国注册的“空壳”公司。随后,他多次找销售商和施恩公司索赔,并向媒体曝光。开始了他的维权之路
彼时,施恩奶粉母公司雅士利正值上市关键时期。迫于媒体及市场压力,2009年6月,施恩公司与郭利达成和解,支付人民币40万元作为补偿。郭同时出具书面文件,表示不再追诉并放弃赔偿要求。
随后,北京电视台播出《一个男人,如何使施恩奶粉低头》的报道,完整公开了郭利的维权之路,节目最后他表示还会继续索赔。也正是该报道里的内容,让雅士利集团感到震惊和惶恐,为郭利精细设计了一场“好戏”。
报道播出的四天后,施恩公司及其控股股东雅士利派人主动与郭利取得联系。在双方沟通过程中,郭利提出要求对方再赔偿300万元,双方在北京签订协议。施恩公司表示同意赔偿,但需要郭利前往杭州兑付赔偿金。
但就在双方交割款项的前一晚,郭利突然被杭州警方带走,罪名是“涉嫌敲诈勒索”,报警人正是雅士利集团。
直到后来坐在审讯室里,郭利才知道这是一场为他精心设计的骗局。
在谈判第二天,雅士利就已经向潮安县公安局报案,称郭利“以接受媒体采访报道,造成无法控制的局面相威胁”,向雅士利集团进行勒索。
报案以后,雅士利集团则继续与郭利沟通,指导他撰写书面赔偿申请,“写得越感人、越深刻,拿到的额度就越高”。双方最终达成300万的赔偿金额,签下赔偿协议。
郭利事后觉得,这笔赔偿对正要上市的雅士利来说,并不是大的数目,也许是媒体报道让他们感到某种威胁,也可能是他的“胜利”挑战了一个大公司的自尊心。
一段公开录音显示,在谈判前,神秘男子曾对与郭利谈判的人员说:
“一定要把他逮住,搞死他”。
而在庭审的关键时刻,郭利的妻子却站在了雅士利的一方,陈述了郭利维权的动机,这成了这起冤案中对郭利最不利的证据。
如今的郭利,除了为女儿、为自己维权外,变成了一个清新寡淡的人。
每天闲下来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公园里,看着周围跑来跑去的孩子,这会勾起他关于女儿的回忆。当年因为他妻子身体的原因,女儿更多的时候是郭利在陪伴。每天饭后,他都会带着女儿在公园玩上一会儿。而如今,郭利和前妻一家站在了对立面,他也许久未见女儿了。他也许会在女儿的成长中渐渐消失。
郭利在狱中手绘的和女儿的画
他也希望女儿某天能理解,虽然在她成长期的缺席,但他在以另一种方式保护她。”陪伴和维权她的权益,我只能选择一个。她知道我做过这件事就行了,她的父亲没有退缩,没有惧怕“。
03.田文华
说到“毒奶粉”事件里的人物,不得不提的是三鹿集团的前董事长—田文华。她是“毒奶粉”的“缔造者”,是“毒奶粉联盟”的创始核心成员,是中国的“毒奶大王“。
如果没有“毒奶粉”事件,田文华也会像那些知名的民营企业家一样,从草根到行业巨头,被写进《激荡三十年》里。
田文华:
1942年出生。
1966年毕业于张家口农业专科学校兽医专业,
1968年分配到当时的石家庄市牛奶厂(三鹿集团前身)工作。此后,田文华从给母牛喂食、接生等最基层的工作开始干起,直到逐渐走上领导岗位。
1983年,田文华成为牛奶厂生产副厂长,对技术创新有充分认识的田文华同时做出一个影响到企业今后20多年发展的重要决定:
设法争取到国家“奶粉配方母乳化课题”,跻身原轻工部“母乳化奶粉”定点生产企业行列。
1987年,田文华成为石家庄市牛奶厂厂长。
1993年,石家庄牛奶厂在田文华的带领下开始了品牌运营,三鹿集团由此而生。也在这一年,三鹿集团攻克了“奶粉配方母乳化”课题,公司也由此登上全国奶粉销量冠军的宝座,并连续15年保持不变。
在田文华带领的21年间,她是三鹿集团的领导人和决策人。她自己也一直被各种光环笼罩,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毒奶粉”事件前的田文华,是国内著名的民营企业家,是国内乳制品行业的带头人,是技术出身的乳制品专家。
而她缔造的三鹿集团,是当地的纳税大户,是石家庄GDP的杰出贡献者,为大量的奶农和工人提供了就业,带领着一群人共同致富。
如果没有三聚氰胺,2008年时已经66岁的她,也许再干几年就会退居幕后,坐拥着财富和名誉,安享晚年。
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一切还是爆发了。
2018年12月31日,这一年的最后一天,田文华站在了被告席上,接受着法律的审判。她对检察院的指控一一交代,承认事情“属实”。
66岁的她,当庭落泪,哽咽着说:
“我觉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我没想到,更不愿看到三鹿事件发生,我愿意接受法律的一切惩罚”。
鳄鱼在吃人之前都会流下虚伪的眼泪。其实鳄鱼根本就不是伤心,而是在润滑自己的眼睛,想看清楚猎物,方便一击即中。
法庭上悔恨的泪水挽救不了婴儿的生命,治疗不了孩子的病痛,也无法让风雨飘摇的三鹿起死回生。
2009年1月22日,石家庄市中级人民法院对三鹿问题奶粉系列刑事案件中的数名被告人做出一审判决,原三鹿集团董事长田文华被判处无期徒刑。
最近几年,关于田文华的消息都是关于她在服刑期间表现良好,予以减刑的。
2011年从无期改判十九年,剥夺政治权利由终身变成了六年
2014年获减刑一年九个月,剥夺政治权利六年不变
2016年获减刑一年六个月,剥夺政治权利六年不变
刑期自2011年11月4日起至2027年8月3日止
或许此后的近十年里,田文华还会继续良好表现,予以减刑。当她80多岁,能够出狱的时候,她或许还能享受到晚年平静安逸的生活。
有时候,
会想一想,
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公平?
“结石宝宝”们,
面对着病痛的折磨,
祈求的对爸爸妈妈说:
“真的好疼啊,
如果我表现的好点儿,再乖一些,
我的身体会好起来么?
至少不要像现在这么疼”。
写在结束:
十年之后,市面上或许真的已经没有了掺入“三聚氰胺”的毒奶粉,但终将会有新的“口味”来代替,即使我们竭尽所能的为孩子规避了“毒奶粉”,却还是会有“问题疫苗”的出现,我们都不知道假冒伪劣行业的下一个“风口”在哪里。
自孩子出生起,每一个父母都化身成为坚强的斗士,与所有可能威胁到孩子健康和安全的人和事不断的斗争着。
图|来源网络
作者:Mr Vision
参考文章:
1. 百度百科
2. 《结石宝宝十年:被遗忘的孩子》—刑事网
3. 《4000万美元天价索赔之痛:“结石宝宝”父亲与雅士利的十年恩怨》—时间财经
4. 《4000万美元天价索赔之痛:“结石宝宝”父亲与雅士利的十年恩怨》—封面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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