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浥（yì）行(háng)露，岂不夙(sù)夜?谓行多露(lù)。

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rǔ)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

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yōng)?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sòng)?虽速我讼，亦不女(rǔ)从!

【注释】

厌浥(yì):沾湿，潮湿。

行(háng)露:道路上的露水。行，道路。

夙(sù)夜:早夜。指早起赶路。

谓:可能是"畏"之假借，意指害怕露浓。

角(jiǎo):鸟嘴。

穿:穿破，穿透。

女:同汝，你。

无家:没有成家、没有妻室。

速:招致。

狱:诉讼，打官司。一说监狱。

室家不足：要求成婚的理由不充足，一说成室家的聘礼不够。

墉(yōng):墙。

讼(sòng):诉讼。

【赏析】

这首诗很有意思。它像是一组誓言，又像是一篇讨伐词，还像是一纸辩护词。千百年来，对这一首小诗的看法聚讼纷纭，多方争执。

首先，关于这首诗的主旨争议颇多。《毛诗序》认为是用于昭示强暴之男不能侵凌贞女。后世又有诸如“女子许嫁后，因夫家办礼不备拒婚而引起的争讼”，以及“贫士为避嫌而拒绝成婚”

等多种解释。今人高亨《诗经今注》则认为是女子嫌丈夫家贫不肯回家，因而被丈夫告于官府，种种说法不一。

其次，对诗的内容也存有争议。诗中语气急促，措辞激烈，又带有“狱”、“讼”字样，因此有的认为因女子悔婚已被投诉抓入监狱；有的认为被告到官府是实，但并非身被监禁，只是发生婚姻纠葛而诉诸于官裁断；有的则认为并没有告到官府，也不是由谁听讼，只是自行处理婚姻纠葛，诗中的“速我狱”、“速我讼”只是假设之辞。

而对这首诗的完整性，也有人提出质疑。诗的首章与次章，意义相去甚远，似乎没有什么联系，因而产生争议。首章较为隐晦难懂，与二、三章内容隔离，连在一起解析无法相容，存在它诗误入的可能。

更有趣的是对主人公的身份存在着更大的争执。有人认为这首诗是女子本人反对逼婚而进行驳斥；有人认为是女子的父亲对以讼官逼娶其女的强横男人的答复；还有的认为是男女婚辩，一个要以法来断姻缘，一个要以礼来结夫妻。

由此，诗的内容我们可以通过主人公不同的身份来探究一下：

第一序章“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路上露水湿漉漉的，我岂不想早赶路?怎奈露水太多令人怵。

按照这首诗是女子本人反对逼婚而进行驳斥的说法，二、三章的大意是：谁说麻雀没有嘴，不然怎么啄穿我的房？谁说你没娶妻，为什么害得我入牢房？即便你害我入牢房，你也休想把我娶！谁说老鼠没牙齿，怎么就打通了我家的墙壁？谁说你还未娶老婆，为什么要害我吃官司？即便你陷我吃官司，我也不会嫁给你。

按照女子父亲对以讼官逼娶其女的强横男人作出答复的说法，二、三章的大意是：谁说麻雀没有嘴，为什么啄破我房屋？谁说我女儿没成亲，为什么送我在狱中受茶毒？虽然你送我进狱中受茶毒，但强迫我嫁女，是你理不足！谁说老鼠不长牙，为什么打穿我家墙？谁说我女儿没成亲，为什么硬逼我上公堂？虽说你硬逼我上公堂，要我女儿顺从却是妄想！

按照男女婚辩的说法，二、三章的大意是：谁说雀儿没有喙，凭什么进了我的屋？谁说我不懂室家之道，凭什么要把官来告？即使你强行把我告，我也面不改色心不跳！这个社会可是以礼为上，明明是你不守室家礼！谁说老鼠没有牙，凭什么穿透了我的墙？谁说我不懂室家道，凭什么打起官司让我当被告？即使如此，我也不会顺从你，这个社会可是唯礼至尊！

这首诗的争议颇多，哪一种说法都有一定的道理，大家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参考资料：

线状书局《诗经》

中国华侨出版社《诗经》

百度百科《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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