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很多新污染物的毒性普遍较低;大家可能会说既然低,那还管它做什么?其实,随着科学和社会的发展,高毒性化学物质会越来越少,我们就是要在低毒性的化学物质当中找到影响人体健康的关键因素。”5月17日,在第18届POPs论坛上,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江桂斌在“新污染物研究的一些基础问题”主题报告中说道。
江桂斌谈到,大约500年以前,瑞士科学家帕拉塞尔苏斯就曾说过,所有的物质都是有毒的,剂量决定其毒性。这两句话在今天依然具有指导意义。
“我们几乎找不到没有毒的东西,只是有些化学物质的毒性在降低。如果今天人们还在使用含更多PCBs(多氯联苯)的制品,那证明今天的人类社会退步了,因为PCBs的毒性是非常高的,努力消除它是人类社会进步的必然之路。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把PFOA(全氟辛酸)归为一类致癌物,我也持有不同观点。我觉得PCBs(多氯联苯)、苯并(α)芘、二噁英等都是符合一类致癌物的,但把PFOA列为一类致癌物,从科学上有站不住脚的地方。”江桂斌说。
尽管很多化学物质存在毒性,但是我们仍然需要使用一些低毒性的化学物质。比如,BHA(丁基羟基茴香醚)作为常用的食品添加剂,我们的研究表明3—BHA具有致肥胖作用。很多类似的化学品可能通过食物和饮水进入人体,这意味着它们在人类生活中对健康可能存在影响。因此,如何去筛查新污染物,需要科学的标准。
“我认为,不管标准是多少,只要存在,就有效应。在低毒性的情况下,进行不同环境暴露剂量下的效应评估需要技术支持。未来,大量化学品的毒性筛查不会再是拿着一根根试管做生物效应分析,而一定是依据大数据以及自动仪器装置。”江桂斌说。
江桂斌表示,目前已知结构的新污染物只是冰山一角,仍有大量未知结构、未知含量、未知毒性的新污染物,因此,新污染物的研究是一项长期事业。针对未来研究方向,他提出了几点问题与思考:
首先,新污染物研究要有完善的分析方法体系、仪器、标准和规范;其次,要明确新污染物控制的边界在哪里、控什么、怎么控;再次,要提升管理层、学术界与公众对新污染物科学问题的认知;同时,新污染物研究要避免一哄而上,盲目行动;最后,应重视基础研究,保持独立思考,让基础研究真正在我国新污染物管控中起到关键支撑作用。
江桂斌指出,新污染物不会两、三个5年计划就被消除了。只要人类存在一天,污染就会存在,因为我们要使用大量的化学品。未来,还会使用更多的新化学品,实现更多的功能,以满足我们的生产和生活需要。所以新污染物治理是一个长期复杂的问题,不可能一蹴而就。要解决新污染物的长期存在的问题,就要加强基础研究、建立高效准确的研究方法体系,并以此作为管控新污染物的常规手段,确保新污染物上市前经过系统严格的筛选、科学的毒性评估。
“同时,一些国际环境公约的初衷是保护环境与健康,但是许多污染物最终的命运也许取决于诸多因素,我们要客观地看待。尽管斯德哥尔摩公约对POPs的管控起到了很重要的促进作用,但是不要将之神化,包括IARC对一类致癌物的划分,我们进行科学研究就是要建立自己的毒性评估体系。最后是新污染物替代品的研究问题,我国的替代品研究较为薄弱,今后要致力于加强这方面研究。”江桂斌说。
环境健康问题未来将是环境保护、食品安全、公共卫生领域的一个共同问题。促进我国的高质量发展、提高全人类的健康水平,是生态环境保护最根本的目的。“新污染物治理功未必全在当下,利应该着眼千秋。”江桂斌说,“这是一个新的领域,希望再过若干年,我们有更多的共识,在过去20年的基础上有更好的发展。我国应该对人类做出更大的贡献,我们要有全球格局,从自身开始,帮助其他的国家做这样的事情。”
以上就是江桂斌院士:加强基础研究,系统解决新污染物问题的全部内容了,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