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兵点将,骑马打仗;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是小儿在不知取舍的时候用来决定的顺口溜。一直都没有在意过,直到今年没有回家过年,我才发现,小屁孩的戏言也包含了大大的深意。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年,还是要在家过,那才叫过年。有人说,过年,在哪儿都一样,在哪儿不过年不都是过年?是啊,多么洒脱,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时的我,不是也很洒脱吗,可到头来尝尽苦滋味,后悔莫及,才知道“父母在,不远游”这句话至少对我来说是多么应该早早明白并去恪行。
朋友圈里,好些潇洒人士赶年三十之前都赶赴南方或者境外出游了,这也曾是我想要的,但是,今年不同。看着他们每天发状态,我甚至觉得戳眼睛,我不知道他们那个时候出行有什么意义,每天发自己状态有什么好嘚瑟的。过年,不在家,不陪伴父母,没什么可炫耀的。
而我呢,身在异地,把所有悔恨和想念藏在心里,慢慢发酵成一杯苦酒,独自饮泣。大年夜,没能吃到爸妈做的那桌家乡特色的饭菜,就跟没过年一样,心里空落落的。纵使满桌美味佳肴,身边坐的不是自己的父母,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几道小菜,这年夜饭就等于没吃,因为那不是我的年夜饭。
过年还是要回老家过,不是因为没有烟花爆竹才觉得没有年味,而是因为少了家的感觉。家,有父母的那栋房子才叫家,父母在的地方才是家。过年还是要和父母兄弟姐妹一起过,不是因为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吃什么都没有年味了,而是因为血浓于水亲人团聚了才算过年,这与粗茶淡饭或锦衣玉食无关。
早说好了,今年过年不回家,老妈嘴上说就别折腾了,一来回家没有暖气,怕我和孩子受冷,二来她身体不太好,我们回家她要忙碌很多。可是,大年初一一早我和孩子连打几个喷嚏后,收到了老妈的信息:“你们要不要回来?”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不管相隔多远,有一条感情线从没有也永远不会断讯。
去年,我和老爸一起守夜看春晚,其他什么都记不清了,印象里最深的是那首《父子》。我相信,杨洋的泪水不是表演,为人子女,都懂得那份牵肠挂肚满满的爱。当时的我,泪眼婆娑,不敢转头看自己的老父亲。
不要说喝着家乡的水、吃着爸妈做的可口饭菜长大的自己了,就连几岁的小孩子也会惦念老家的一草一木,那年春天他和他的外公一起栽下的樱桃树,隔壁奶奶家胖嘟嘟的小黄猫,最重要的是在他生下来后精心照顾了他三年多的外婆。在临近过年前的一个月开始,小家伙就开始做回家的梦了,梦醒时分会懊恼的赖在床上生闷气,因为那只是一场梦。
时常会觉得自己内心未老先衰,因为早早已经开始怀想叶落归根。每逢佳节倍思亲,中国人的春节,是一年的终结,更是一年的开始,在这么特殊的日子里,多么想在一起团团圆圆,预示着团聚的结局也是团聚的起始。
如果是一家人都在一起,那么,是的,在哪儿过年都一样。否则,怎能一样?所以,能理解那么多摩托车大军,春运的列车里还有那么多无座的人们。
“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那一年,觉得这两句歌词太美,却不能真正懂得。如今,懂得,无限悲凉。
过年,回家过年,明年一定要在家过年,只有自己能听到,却如此强烈。下次,回家,就不走了。在外漂泊好多年,该回去了,守着爸妈,不离开了。再也不用为回不了家难受,再也不用再那么自责,再也不用为每次匆匆回去又要匆匆离别黯然神伤。
明年,在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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